[异坤]小葵先生

  • AU:清爽系外卖小哥x丧颓宅大作曲家

  • 小甜饼,一发完。OOC不负责。


哐当——


塑料纸篓被一脚踹翻,揉成团的废纸委委屈屈地滚落一地,潦草的笔迹蜿蜒在弯折变形的纸张挤压出的褶皱与缝隙间。


蔡徐坤赤脚踩过这些他苦熬三日三夜造就的垃圾,伸手去够钢琴盖上搁着的火机和烟盒。


他用有些痉挛的手指夹了烟,哆嗦着送到唇边,点上火,猛吸了一口,暗橙色的光点迅速向烟头蔓延,烧出一截银色的烟灰。


烟草的味道暂时压制了他的神经质。


厚重的窗帘阻绝了一切自然光源,空荡的二层别墅里只点着几盏幽冷的壁灯。客厅中央孤零零地摆了张巨大的写字桌,桌上散落着开了盖的碳素笔、凌乱的便笺、彩色拨片、亮着屏的电脑,皮椅旁倚着把半旧的吉他,旋转楼梯旁的施坦威被惨白的灯镀了一层冷光。


寂静得像座坟墓,很适合埋葬一位瓶颈期的作曲家。


蔡徐坤栽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敲打着节奏,模糊地哼着断续的曲调,他翻来覆去地变了几回调子,最后烦躁地把烟按灭在地板上。


操,去他妈的甜蜜性感。


三年前,蔡徐坤写给某台湾歌手的苦情歌成功拿下金曲奖,让他在词曲界一战成名。此后他断断续续卖了几首无病呻吟无甚水花的歌,就陷入了漫长而难捱的低谷期。


年少成名的光环黯淡后,日子只会比籍籍无名时还不好过。一星期前合作的唱片公司指名要他出一首甜蜜性感风格的歌,由不得他拒绝。


蔡徐坤心里骂完唱片公司高层脑子进水,一不懂市场需求二不会选人,又骂自己江郎才尽,特地借了表姐的房子逃到海岛上来采风,还是整日颓着屁都写不出来。


死尸一般躺在地上的蔡徐坤,突然被柔软的小爪子踩了踩了肚皮。


他闭着眼把肚子上的猫捞到胸前,胡乱地搓着它小山羊皮般柔滑温暖的皮肤。蔡徐坤撸猫不撸毛,因为八月是只无毛的斯芬克斯。这只专为猫毛过敏的爱猫人士下凡的天使,蜷缩在暴躁的主人怀里时乖巧得像颗粉嫩新鲜的水蜜桃。


“八月,饿了吧,哥哥这就给你找吃的。”


蔡徐坤搂着八月,爬到写字桌底下摸索着昨晚发作时随手扔掉的手机,按亮有些裂纹的屏幕,滑着手指开始找顺眼的外卖店铺。八月竖着尖尖的大耳朵,蹲在蔡徐坤腿上,神情严肃地盯着不断变换的店名,显然习惯了主人点外卖打发一日三餐。


海岛上餐饮行业并不发达,一眼扫过去,尽是些已经吃腻的铺子。蔡徐坤皱着眉看到最后,突然瞄见了一家陌生的甜品店。店铺头像是实拍的门面装潢,浅灰色金属底板上镂着英文店名,末尾处还印了个颇为古怪的手势。


B-O-O-G-I-E?


贩卖甜蜜的店给配这么个swag的名儿,有点意思。


戳进店铺浏览,慕斯千层华夫饼,冰沙乳酪雪花酥,意面炒饭三明治,披萨餐包南瓜汤,一应俱全。更绝的是菜单末尾还附进口猫粮狗粮,正中猫奴软肋。


蔡徐坤当即拍板,为自己和八月点顿了上百的豪华午餐。


[确认下单-商家已接单-骑手MR.B正在派送中]


不过两刻钟,手机铃声就突然尖锐地飘荡在鬼气森森的大房子里,倒让蔡徐坤猝不及防。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数字,蔡徐坤捏着眉心,轻度社交恐惧导致畏惧陌生来电的症状让他踌躇半晌才接起电话。


“喂?请问是蔡小葵先生吗?”


“您的外卖到了。”


……


耳边炸开含50kgU-235的核弹,蔡徐坤至少耳鸣了十秒才从喉口挤出一点点沙哑的声响,算是回应。


搞音乐这行的大多对音色敏感,也多多少少会有私心偏爱的声线,现在通过电离层反射进手机听筒的这个声音,就精准狙击了蔡徐坤的取向。但要命的是,他手误输入且忘记更改的幼稚用户名,蔡小葵,第一次被人清晰又标准地念了出来。


诡异的羞耻感将蔡徐坤击倒。


蔡徐坤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亢奋又焦躁地在空荡的客厅来回踱步,他听到克制又礼貌的三下叩门声,浑身一激灵,哆嗦着把自己塞进长袖防晒服里,扣上鸭舌帽戴上口罩,浑身遮得严严实实,才犹犹豫豫地挪去开门。


吱——


木门打开一条缝,慢慢探出一只纤瘦的手,半只手掌都藏在长长的袖管里,裸露在外的手指苍白得有些病态,浅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那只手轻轻地弯了弯,示意门外的人将东西递过来。


略沉的袋子挂上手指,蔡徐坤松了口气,已准备默不作声地关上大门,不曾想一道嫩粉色的影子趁势迅猛地从门缝中窜了出去。


“八月,回来!”


蔡徐坤下意识拉开了门。海岛夏日的热浪似潮水翻涌而来,奔涌倾泻进阴暗幽凉的玄关,在潮湿馥郁的空气和璀璨绚烂的阳光中,穿着白色背心扎着小辫儿的清爽男人用肌肉紧致的双臂环抱着粉色的八月,被轻轻摩挲下巴的小猫儿惬意地眯着绿宝石般漂亮的眸子,逗得他露齿轻笑。


门内的人怕被阳光灼伤一般略退了一步。


抱着猫的男人抬眼望向藏匿在阴影里的人,浅笑时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声线中蕴藏的几万颗瑰丽而神秘的宇宙星体,划着优美的弧线向人心深处坠落。


他说:


“小葵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蔡徐坤从不否认自己有病,事实上他还病得不轻。如果把他在创作高峰期的症状逐一输入浏览器,搜索病症,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看到满屏的惧光症、躁郁症、甲亢、社交恐惧、精神分裂。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的病例上可能还得加一条妄想症。


他怀疑中午上门的外卖小哥在那些个法式煎薄饼、桔红李子冻、草莓慕斯杯里下了什么蛊,勾得他心神不宁。那人独特神秘的声线,热气蓬勃的肌肤,清爽硬朗的侧颜,还有那句该死的小葵先生,魔咒一般在他脑内循环。


小葵先生,小葵先生,葵个鬼啊,疯啦。


发病中的蔡大作曲家面无表情地把写到一半的曲谱对折,再对折,慢条斯理地撕成碎片拢在手心,撅嘴轻轻吹了一口气,细碎的纸屑便纷纷扬扬飘了一地,还黏了些在八月的尾尖。


八月甩了甩长鞭般的尾巴,细声细气地围着主人的小腿打转儿撒娇,像是在控诉他刻意的忽视。


蔡徐坤冷哼了一声,蹲下身斜眼睨它:


“八月,你对得起我吗八月。”


“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哥哥,就别在我面前哼哼唧唧的。”


八月绿幽幽的竖瞳里倒映着愚蠢人类的嫉妒嘴脸,它歪了歪脑袋,抬起前爪把自己高贵的食盆往铲屎官面前推了推,算是示好。


蔡徐坤颇为受用地揉了揉它的小脑瓜,垂眼看了看难得合八月胃口的猫粮,心念一动。


呵,琢磨了一星期的性感甜蜜风,今日倒是有些眉目了。派送甜蜜糕点的性感外卖小哥,不就是绝妙的灵感来源吗?大约是太久没看到鲜活的人类了,只见了一面的人都能叫他特别留意起来。


蔡徐坤翻出通话记录,手指停留在顶端的那串数字上,咬了咬唇。


他叫什么来着?


大作曲家只苦恼了一秒,就笑弯了眉眼,点击<创建新的联系人>,一字一顿地输入:


骑手MR.B。



蔡徐坤快把BOOGIE店中的菜品尝遍了。


虽然他日进两餐高热量甜食仍是瘦削单薄的模样,但原本纤长羸弱的八月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这日他照例在BOOGIE点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食物,给八月顺了一份营养餐,再身手敏捷地把自己裹进长长的防晒服里,用鸭舌帽和口罩遮住脸,早早地等在门后。


门外隐隐传来机车熄火的声音和庭院木栅栏被拉开的响动,蔡徐坤睁着圆圆的眼睛,透过猫眼注视着大步向门口走来的男人。


MR.B喜欢穿紧贴皮肉的无袖背心,裸着两条肌肉匀称的胳膊,胸肌和腹肌的轮廓也被勾勒得一览无余。他总把头盔夹在结实左臂下,右手勾着食袋去口袋里掏手机,拨号,再把手机夹在锋利硬朗的下颌与紧致的斜方肌间,等待的时候弧度漂亮的眼睛无意识地落在猫眼处,仿佛在和门内的人长久对视。


3—2—1.


蔡徐坤默数到1的时候,手机屏幕准时闪烁起来,来电显示骑手MR.B。


他偷偷勾唇,接起来移到耳边,默默听门外的人用他无比迷恋的声线柔声问候:


“小葵先生,您的外卖到了。”


蔡徐坤回首对蹲在身后的八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略略调整呼吸,慢慢拉开了门。


夏日明亮的阳光刺激得蔡徐坤微微眯了眼,一时间视线中只剩一片刺眼的白。他试图用鸭舌帽遮挡光线的侵袭,一垂首却看到了一支黄澄澄的向日葵,比日光还添几分明媚。


他错愕地抬眼看面前的人。


从食袋中抽出花枝攥在手中的男人脸上有可疑的红晕,漂亮深邃的眼睛盯着面前裹得严丝合缝的人,语气仍是温柔中带着礼貌与克制:


“多谢小葵先生每日惠顾,这是我们老板的心意。”


“金花绿蕊,品种是向日葵中的阳光光束。”


“希望你能喜欢。”


生平第一次收到向日葵的作曲家震惊得瞳孔一缩,犹犹豫豫地伸手接过花朵,冰凉的衣袖滑过对方炙热的手背,微弱的声音透过口罩:


“那……谢谢你们老板。”


男人悄悄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蹲下身和在他腿边转悠的八月打了个招呼,宠溺地搓了搓它的下巴,笑出了尖尖的虎牙:


“八月,你的眼睛真漂亮。”


明明是夸赞八月,他的目光却向上一挑,谨慎而坚定地穿过口罩与帽檐间窄窄的缝隙,捕捉那双眼角圆钝眼尾狭长,似猫一般摄人心魄的眼眸,对视了三秒。


“和你的主人好像。”



蔡徐坤“砰”地甩上了门,怀里捧着一大袋食物,其中狼狈地斜插着一支向日葵,腋下还夹着一只被强行提进门的八月。


他在擂鼓般的心跳里听到门外机车启动飞驰的声响,抵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操,他是不是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长着一张他喜欢的脸,捏着一把他喜欢的嗓子说这些骚话,完全犯规!


还有这朵破花,不过是借花献佛,什么阳光光束,简直是对他这种阴暗生物的讽刺。


蔡徐坤捏着花茎把这支向日葵转了几圈,默默地出神。


挣脱了主人钳制的八月早盯上了这朵特别的大花,身子一伏,后退一蹬,作势要扑。


蔡徐坤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花塞进了宽大的外套里,小心翼翼地护着,惹得八月不快地“喵”了一声。


蔡徐坤有些难堪地起身走开,嘴里絮絮叨叨地向八月解释:


“八月,花不能乱咬,会吃坏肚子。”


“我们不能浪费人家老板的一片心意对吧,反正放这儿三四天也就谢了。”


“我才不是因为喜欢这玩意儿呢,丑兮兮的。”


说着便把这支向日葵插入有些积灰的花瓶中,灌了半瓶清水,末了还去冰箱里取了罐啤酒,添了些在花瓶里。


处理完花,蔡徐坤心情颇好,哼着小调儿给八月放饭,再打开自己点的蛋包饭。


但看清食盒里的东西的一霎那,他的嘴角疯狂地抽搐起来:


金黄香脆的蛋皮上,赫然缀着一朵番茄酱画就的向日葵,枝叶舒展,栩栩如生。


莫名其妙,BOOGIE的老板,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


……


虽说蔡徐坤被向日葵事件搞得有些心烦,但托帅气性感的骑手MR.B的福,这几日的作曲工作进展得异常顺利。


蔡徐坤嘴里叼着烟,一只脚搁在皮椅上,拨弄一阵吉他,在便笺上涂涂改改,再把确定的小节录入FL,反复调试。


自体宇宙中,时间的计量单位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意识唯一能够感知的变化,不过是愈堆愈高的烟头和逐渐流畅的旋律。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蔡徐坤舒展着僵硬的肢体,把燃烧殆尽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起身时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紧紧扶住椅背,躬着身缓了几分钟。


他眨了眨眼,不太清醒地看了看电脑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悚然一惊。


距离上一次进食,已经过了整整25个小时。


这是他持续创作的巅峰记录,因为这次闹腾的八月,极其反常地,从头到尾都没来打扰他。


蔡徐坤强压着心底翻涌的不安,满屋子找他的猫,嘴里温柔地唤着八月的名字,却得不到熟悉的回应。最终,他在二楼主卧的角落里找到了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八月。


小家伙看上去蔫蔫的,眼鼻处黏着分泌物,掰开小嘴还能看见溃疡,心疼地蔡徐坤手都在抖。


他有些无措地抱着八月转了几圈,从某个旮旯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哆哆嗦嗦地点进打车软件,等待的间隙里又手忙脚乱地给八月穿好小衣服,让它躺进猫箱。他神经质地咬着手指,抖着腿不停地刷新打车界面,可海岛上交通也不太发达,左等右等就是没人接单。


八月虚弱的叫声要把蔡徐坤逼疯了,他不断地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八月还是安慰自己:


“八月,不怕啊,哥哥马上带你去看病。”


蔡徐坤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翻出了通讯记录中的最近联系人,拨通:


“喂?我是蔡……”


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意识到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名。


“小葵先生?”


温柔低沉的回应和海浪规律地击打礁石的声响从电话另一端传来,轻柔缱绻得能安抚世上所有的苦痛与焦虑,让委屈的人寻到可栖之木,安心地红了眼眶。


“是我。”


“求你帮我救救八月。”



蔡徐坤拎着猫箱撞进MR.B怀中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慌乱得忘了戴帽子和口罩。


褪去保护壳的少年有一张苍白削尖的小脸,微卷的黑发略微遮挡着上扬的眉毛与浓密的睫毛,午后三时浅金色的日光堪堪坠入少年的眼瞳,像是洒在黑曜石上的细碎金沙。只是他此刻唇色惨白,再添颊边一点盈盈泪痣,倒显得泫然欲泣。


匆匆赶来的男人愣了愣神,随即扶住蔡徐坤纤瘦的肩膀,低声安慰:


“别慌,我带你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蔡徐坤不适地眯了眯眼,将外套的帽子套在头上,拉链拉到下颌,才跟着身前的男人走出院门。


MR.B跨坐在一辆银白色的杜卡迪1098s系列机车上,修长的腿支着车身,扭头递头盔给他,见他怔怔地抱着猫箱不动,便下车绕到他面前,轻柔地把头盔扣上他的发顶,双手捧着他的小脸正了正位置,再低头帮他扣好系带。


距离近得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灼热的呼吸黏腻地交缠在一起,蔡徐坤听到他用那致命的声线附耳问道:


“小葵先生怕光?”


蔡徐坤耳朵烫得堪比海岛夏日的高温,他别开眼,睫毛投射出两团扇形的阴影:


“我对紫外线轻度过敏。”


怕光的向日葵?MR.B挑了挑眉,长腿一抬坐上机车,向蔡徐坤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身后,他好听的声音闷闷地从头盔里面传来:


“左手提好猫箱,右手抱紧我,坐稳。”


待那只苍白的手颤颤地揽住劲瘦的窄腰,机车发出令人震颤的巨大轰鸣,飞驰而去。


燥热的海风将身前男人的白色外套吹得猎猎作响,翻飞的衣袂如同海天一线处展翅的白鸥,驰骋的姿态似他鬓边凌厉的闪电,自由而张扬。


蔡徐坤却像被拖到阳光下公开处刑的吸血鬼,眼睛被气流刮得生疼,慌张地紧贴男人宽阔的后背,动弹不得。澄蓝的天空,炙热的日光和汹涌的海浪在眼前飞速变换,常年躲在自体宇宙中不见天日的作曲家,猝不及防地与宽广热烈的自然世界撞了满怀。


他抬眼凝视男人脑后短短的小揪揪,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摔落在公路上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勇气与力气,在风中大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脊背僵了僵,脖颈向后转了一小度,海风中他沾染着笑意的声音飘摇而模糊:


“王——子——异——”


“我说——我叫王子异!”


蔡徐坤觉得天地霎那间广阔起来了,气流裹挟着大洋彼岸的潮气扶摇而上。


他听到了,他的骑手MR.B,原来叫做王子异。



王子异似乎对当地的宠物医院颇为熟悉,排队挂号就诊,一系列流程驾轻就熟。蔡徐坤搂着八月在诊室门口等候的时候,总忍不住带着疑惑偷瞄王子异。


他似乎感受到了蔡徐坤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解释道:


“我家狗子经常来这儿看病,我跟医生挺熟的,你不用担心。”


蔡徐坤默默颔首,这个人总是温柔又体贴,对他是如此,对八月亦是如此,怕是对任何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是如此。


叫到了八月的号,王子异带着蔡徐坤推门进去。


“哟,王老板来啦,这是你朋友?”


年轻的医生戴着无框眼镜,儒雅又温和,看上去与王子异相熟。他看了眼把脸埋在衣领中的苍白少年和他怀中粉色的无毛猫,无声地对王子异做了个口型:


[你喜欢的类型?]


王子异握拳抵住嘴唇,轻轻咳了一声,使了一个眼神:


[别贫嘴,快看病。]


医生温柔地接过八月,把它安置在隔帘后的病床上仔细检查。


蔡徐坤等得有些焦躁,忍不住从裤袋里摸出烟盒,转念想到这是在医院,只得打消了念头,捏着盒子摩挲。


医生戴着听诊器出来,瞥了眼蔡徐坤手中的东西,皱了皱眉:


“问题不大,上呼吸道感染,留院观察两天就行了。只是你这烟,还是少抽,对猫对人都不好。”


蔡徐坤苍白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他垂着眼睑,脸快埋得看不见了,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把烟盒揉得皱皱的,塞回口袋里。



走出宠物医院的时候已近黄昏,云彩是浓郁热烈的柚红色。


王子异载着蔡徐坤,慢慢行驶在环海公路上,一路追逐暮色蔓延的方向,与归巢的海燕同行。


他突然握了握虚搭在他腰间的手,对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笑道:


“小葵先生,我请你看日落好不好?”


说完也不等身后的人回应,拐着弯就往岔路上去了。驶离了柏油公路,杂草与泥土铺就的小路坡度陡峭,颠簸得机车上的人愈靠愈紧,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处。


机车帅气地一个漂移,横停在一片宁静细软的沙滩前。


蔡徐坤被王子异半拖半抱地弄下车,踩上柔软的金子般的细沙,心也随着不断陷落脚步起起伏伏。他半垂着眼,无言地望向半坠在白色海浪间的红日。


海鸥凝成白色的一点,轻盈地点吻着墨蓝的深海,振翅高飞时,仿佛将那灿烂光辉的太阳都衔入鸟喙,再一个俯冲,任由那圆润凝红的日晕沉入海中。


王子异扣着蔡徐坤纤瘦的手腕,拉他坐到一块平整的礁石上。王子异单膝跪地,低头凝神给他戴上自己的墨镜,又脱下白色的外衣,遮在蔡徐坤头顶,为他撑出了一小片避光的阴影。


蔡徐坤转头凝视他线条硬朗的侧颜,幽黑的眼眸泛着湿润的水光,他说:


“王子异,我的名字是蔡徐坤,不是小葵先生。”


王子异用赤裸的脚踢了踢拍打着礁石的浪花,溅起几点水渍,他坦然地笑着:


“我知道,小葵先生。给八月挂号的时候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蔡徐坤有些气恼地把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嘟囔着:


“我不是故意要抽烟,可是不抽我就写不出歌。”


王子异沉默了两秒,突然清了清嗓子,哼了两句歌词,没唱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蔡徐坤瞪大了猫一般滚圆的眼睛,盯住身旁的人。


“三年前得了金曲奖的《我永远记得》,我最喜欢的歌,是你写的吧?”


蔡徐坤混乱的时候总是失语,被人窥探到秘密的羞耻感让他从锁骨到耳垂都透出薄薄的粉色,他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逃离,却被王子异一把扯住了手臂,拖到胸前,用裸露的双臂圈进怀里。


王子异试探着掰过他尖尖的下巴,口中的热气轻轻拂过他花瓣般鲜润的嘴唇,用神秘而独特的声线引诱道:


“我可以吻你吗,小葵?”


漫长的沉默就是他羞于启齿的回答,温热柔软的唇覆上来的时候,蔡徐坤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新歌的歌名是<I Wanna Get Love>。


献给我性感又甜蜜的灵感之源,骑手MR.B.





一个番外:


BOOGIE开在海岛寸土寸金的黄金海岸线旁,老板是位姓王的富家公子哥。


王老板轻易不下厨,但开业那天临时送了一单外卖之后,就着魔般地在店里忙前忙后。


店员们总是好奇那位神秘顾客是何方神圣,能劳动王老板大驾。


面对员工们的八卦脸,正在往蛋包饭上画向日葵的王老板勾唇一笑,点了点吧台上的外卖订单。


  • 下单时间:07-13 11:40

  • 日式蛋包饭*1     30.0

  • 香草椰蓉球*1     23.0

  • 玫瑰覆盆子*1     25.0

  • 抹茶慕斯杯*1     20.0

  • 进 口 猫 粮*1      40.0

  • 配   送   费             5.0

  • 口味要求:请派骑手MR.B

  • 13XXXXXXXXX

  • 地址XXXXXXXX

  • 蔡小葵       先生


“我去,请派骑手MR.B?这什么人啊?”


王子异把食物妥帖地放进食袋里,去花草区剪了一支开得正盛得向日葵,小心插入袋子里。


临出门,他回首对一众傻眼的员工挑眉一笑:


“什么人?”


“我喜欢的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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